Akashic.冰宸

  他们再一次默契地无视了这句话，邓布利多心疼地揽住克雷登斯，只当他是受了打击需要安抚说出的气话，格林德沃看着废墟里的零零散散的糖果发愣，不是斯卡曼德，连斯卡曼德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阿不思只想在孩子这里吃口点心，他宁可说斯卡曼德在这里都不愿意告诉格林德沃他只想吃口甜的。

  行吧，邓布利多是只过分嗜甜，一天到晚只喜欢围着学生转的蜜蜂，就算是在学校没有点心吃，他为什么这么硬骨头？跟他服个软有这么难吗？

 捣毁邓布利多囤积窝点并没有格林德沃想象中的胜利和愉悦，相反，他越来越烦躁了。

 但他们也不能放着这个成废墟的卧室在这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起默默修好墙壁，修复乱七八糟的家具陈设，他俩还是谁都没向对方说一句话。克雷登斯看着他们觉得心累极了，一系列过分强烈的情绪过后这种疲倦由心理转到生理，现在他只想瘫在床上，抱着福克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被烧毁的窗帘没回来，光线扎眼地刺进来。

 没了算了，我再换个深蓝色的，克雷登斯疲倦地想。

 邓布利多反复加固了这个饱受摧残的房间，格林德沃还是站在窗边没有动，邓布利多也不想管他，他被愧疚淹没了，这一段时间他只顾着和格林德沃互相伤害，完全忽视了自己同样需要关心的儿子。 

 “抱歉，亲爱的。”邓布利多轻声道：“我们不会在你面前再吵架了。”

你们要挑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再吵吗，那希望你们说道做到。克雷登斯疲倦的想。不管怎么样，离我住的地方远一点。

格林德沃依然没有说话，邓布利多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出卧室，现在这里只剩下格林德沃和克雷登斯。克雷登斯陷进自己软软的床上，去他妈的，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疲倦让他获得一种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

“father，盖勒特。”克雷登斯道：“如果你们准备找魔法部协议离婚，记得通知我一声。”

 

他感觉到格林德沃瞪了他一眼，在往日他早就被吓坏了，今天他只是在床上打了个滚，如果格林德沃想的话，直接阿瓦达他好了，折腾这么多天他求之不得。

 他以为格林德沃会直接扔个魔咒过来，没想到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克雷登斯还是不打算动，他等着格林德沃的下文。

 “……阿尔，就只是在这吃点心吗？”格林德沃问道。

 “对啊，你以为呢？”克雷登斯懒洋洋的回答道：“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别再说那个词！”格林德沃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冰锥，可克雷登斯无动于衷。

  “来吧，你动手吧。”克雷登斯躺平了，他这幅样子在格林德沃眼里格外欠揍：“住在一起不好好住，天天互相折腾，你们不图离婚你们图什么啊？”

 忍住，格林德沃深吸一口气，这好歹是自己儿子，自己和阿不思唯一的孩子。

“那不是我的错。”格林德沃道：“是阿不思……”

“对对对，都不是你的错。”克雷登斯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剃他的胡子，收买他的同事，毁掉他的零食，这些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都是皮皮鬼半夜爬起来干的。”

“那是他先把我拷在床上，还让我穿那种傻透了的袍子跟他一起出去，最后他还折腾我的头发！”格林德沃道：“我做的事只是回敬……”

 克雷登斯打断他：“那我没什么可说了，提前祝你们三岁生日快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表现的符合你们的年龄，或者起码是年龄的零头？”

 “他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有那么难？”格林德沃道：“如果断掉那些点心让他那么痛苦，为什么就不能就向我服个软？明明是他在关押我，为什么表现的像是我在折磨他一样。”

 听到格林德沃说这些，克雷登斯从床上做起来，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格林德沃一样看着他。

“这样会让你开心吗？”克雷登斯难以置信地看着格林德沃：“看他不开心，向你低头，你就会高兴吗？”

格林德沃沉默。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

“不，从来都不。”

克雷登斯看起来彻底陷入困惑：“我不明白。”克雷登斯说道：“别的人都说你们是强大的巫师，不管在哪些方面，力量还是操纵人心上。”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当初我们在纽蒙迦德时，那些圣徒自愿追随你，因为他们觉得你会给他们想要的，甚至很多我知道的人爱上你，可以无条件给你生命。”克雷登斯道：“你也确实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该怎么应对。阿不思也一样，尽管很危险，还被他坑的很惨，但纽特依然完全信服爱戴他，虽然我不是很确定现在他还会不会。”

克雷登斯迷惑道：“你们都能看出别人的情感和需求，对别人游刃有余，那为什么你们自己相处起来像两只十几岁在校炸尾螺一样，你们相爱过，不是吗？”

格林德沃十指交错，他坐到克雷登斯身边陷入沉思，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俩最像父子的一次。

这种争执格林德沃从来都归类为阿尔太过倔强，或者受了身边白痴们的影响，但经过克雷登斯这么一说他终于发现了异样。

“我们分开太久了。”格林德沃承认：“当我们分开时，我们都很年轻。”

“在纽蒙迦德时，我能感觉到你很想他，不管你再怎么说要我杀他或者别的什么我都觉得你不是真心的。你也一直带着血誓，没事就拿出来看它。”克雷登斯道，他突然感觉有点生气，虽然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为这个谎话生过气了：“你竟然骗我说阿不思是我哥！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挺像的。”格林德沃冷静道。

“……算了。”克雷登斯选择对这个三岁的老头宽容一点。

“我以为你们真正住在一起会好好过的，不会整天说着要杀死对方或者别的什么。”克雷登斯道：“我感觉出来你们还很在意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格林德沃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都无应适从。

我们分开几十年，从两个相隔千里的地方想念对方，思考对方现状，听到彼此消息，可是我们已经忘了该怎么真正相处。

怎么生活在一起，怎么看同一本书，怎么喝一个杯子里的茶的相处。

当敌人他们熟悉对方的每一个地方，可是当爱人就太陌生了。

甚至对这个几十年后的彼此陌生，在潜意识里他们爱的还都是戈德里克山谷夏天里十几岁的孩子，关于爱情和相处的记忆也永远停在了那个时候。

跨越几十年后他们住在一起觉得那么别扭，于是他们潜意识里都想除去对方那些让自己不适应的东西：阿尔的胡子，盖勒特的短发。格林德沃突然明白为什么阿尔会拿出那件在他看来可怕到爆炸的袍子，他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对他来说熟悉一点，在作为伴侣的部分。

虽然格林德沃不想承认，但似乎事实就是这样，面对别人他们都是成熟强大的巫师，可是只要面对彼此他们就变成了十几岁的小孩子，幼稚笨拙的通过让对方变得符合自己的想法来获取一点安全感，这样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糕。

克雷登斯一直没听到格林德沃开口，索性自说自话。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我不会让纳吉尼难过的。”克雷登斯道：“你们第一次炸了我的卧室后丢了几枚贝壳，那是她和湖中人鱼成为朋友后人鱼送她的礼物，她又送给了我，丢了之后，一开始我想搪塞过去，可后来我还是向她道歉了。”

“为什么？”格林德沃问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对，事实上那是你们的错。”克雷登斯道：“可我不在乎，我给她买了玫瑰，希望她原谅我，我爱她，我的对错与否并不重要，有太多事比这个重要了，比如她。”

“我不希望她不开心，所以我道歉了。”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想要她开心的。”克雷登斯抱着膝盖：“盖勒特，你讨厌阿不思的学生，他身边的人，你甚至讨厌我经常呆在他身边，是因为觉得阿不思和他们在一起时，比和你在一起时更开心吗？”

格林德沃依然没有回答他。

我想是的，为什么阿尔要对那群小鬼笑？他为什么要对那些愚蠢平庸的人耐心？那些平平无奇的人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垂青？难道我不比他们好，不比他们优秀吗？

尤其是那些烦人的十几岁的小鬼。

和阿不思分开时，盖勒特也只有十六岁。

“争吵的时候谁都想等着对方去低头，然后哄自己，但总是只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就没意思了。”克雷登斯道：“阿不思很温柔，可我觉得你也需要适当服个软，而不是等他主动。”

是的，他们有过无数次争吵，每一次争吵后，盖勒特都会心安理得地等着阿不思带着柠檬派来找自己，向自己服软，说些让人开心的话。他太习惯这一切，以至于现在不管他跟阿不思发生什么方面的争执都习惯性地等阿不思低头，如果不就一直磨到他低头为止。

这一段他们睡在一起，每天晚上阿不思都会用魔杖在他们中间画上一条线，两个人各睡一边，但等阿不思真正睡熟时，他在睡梦中会不自觉的越界，往盖勒特的方向靠拢。

或许他希望格林德沃会主动越界来拥抱他，可是他又是在不自觉靠近格林德沃，一直都是。

这方面格林德沃一直都是那个赢家，在这种无意义的对错输赢上赢的毫无快乐和意义。

“你应该知道阿不思的想法，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我知道。”格林德沃道：“我一直都知道。”

 “奥瑞，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格林德沃道，他下了一个决定：“我需要一些东西，还有，把你的魔杖给我。”

 “你要魔杖做什么？”克雷登斯警觉起来：“你终于厌倦无杖咒，所以要用我的魔杖给我一个阿瓦达吗？”

 “你在胡扯什么？”格林德沃道：“别那么紧张，我如果想做什么不会等到现在。”

 “那这就不是一个请求，是两个。”克雷登斯突然有种翻身的感觉，天哪，和格林德沃谈条件的感觉太好了：“那我要一个交换。”

 “你想干什么？”这次轮到格林德沃警觉了。

 “我会帮你，条件是——”克雷登斯拿出一张图纸。

 “你给我把我的天文图画了！”克雷登斯道：“就是你们吵架DAD撕掉的那个！”

 

 

TBC